此时的病房内,坐着一对中年夫妇。
女人大概三、四十岁的模样,风韵犹存,正拿着一个榨汁机榨苹果。
云真真的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,属于肢体起病型,最开始的时候是四肢渐渐无力、萎缩,然后才蔓延到躯干、头部。从去年年底起,她的面部肌肉就全面萎缩了,虽然还能含糊不清地说话,但已无力咀嚼食物。
云真真最喜欢吃苹果,但现在只能喝点苹果汁。张红娟一边榨汁一边看着女儿不成人形的脸,心里痛如刀割。
“妈妈,我想照照镜子。”云真真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“别照了,你现在脸色挺好的,没什么好照的。”张红绢说道。
“哦。”云真真乖巧的应了一声,有些失落,但没有再说话。
“给她照照吧,真真是个勇敢的孩子,她有权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。”
一个穿着武警警服,肩膀上挂着两杠四星的男人说道。他正是云老的独子、云真真的父亲,唐水市武警大队司令员,云海勇。
“你……唉!”张红娟想说点什么,但终究还是没有说,只是放下榨汁机给女儿拿镜子。
云真真以前是个很漂亮的女孩,但现在面部大量的肌肉萎缩,使她的两腮全部塌陷下来,使得整张脸都变得扭曲、恐怖。
“唔,越来越难看了……妈妈,我好怕哪天会吓坏你呢!”云真真轻声道。
“不会的,你是妈妈的女儿,怎么可能会吓到妈妈!”张红娟的眼角瞬间湿润了。
“妈妈别哭,我现在很好,刚刚是你开玩笑呢!”云真真看到张红娟的模样,有些焦急。
“我不哭……呜呜,你说老天怎么就是不开眼呢!”张红娟还是哭了出来。
“唉!”云海勇长叹一口气,别过头去。
“爸爸,你和妈妈以后不用总来看我,你们都很忙,而我现在病情很稳定,不用惦记。”云真真低声说道。
“我们不忙,一点儿都不忙!”云海勇连忙摇头。
他现在很自责,如果当初能多关心一下女儿,也许女儿就不会生病。
真真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呀,既听话,又乖,还善解人意,为什么会得这种病?难道连老天爷也妒忌她了?
云真真想挤出一个笑容,安慰一下父母,可惜瘫痪的面部肌肉完全不听话,什么也没挤出来。
这时,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。
高干病房是套间,警卫员钱虎刚刚就在套间外间,此刻敲门的正是他。
“钱虎,什么事?”云海勇问道。
“司令,有人要见小姐。”钱虎答道。
“什么人?真真的朋友吗?”云海勇问道。
女儿得了这种病,闲杂人等都被他禁止探病了,只有两个和云真真要好的同学,会来看看。
“不是……他说,可以治小姐的病。”钱虎吱吱唔唔地答道。
张红娟诧异地道:“我们今天没有请哪位专家来会诊吧?再说……”
她想说女儿的病已经被确诊为不治之症了,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。
“到底是什么人?”云海勇问。
“他好像不是医生,只是说能治病。”
云海勇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。
钱虎可是武警大队中难得一见的好苗子,不但本身本领过硬,为人处事也让人放心,所以云海勇才把他留在身边准备好好培养一下。
可是今天这事,钱虎办得明显不对,连外面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,就跑过来汇报了。
“打发他走,我这里不是江湖郞中骗钱的地方,真真也不需要外人来打扰!”
云海勇几乎是耐着性子才把这句话说完。但接下来,钱虎的回答就令他惊诧了。
“我不能打发他走,我……打不过他!”
“什么?”云海勇的声线都变尖了,“小虎子,你可是我们大队连续三年的比武冠军,什么人你打不过?他有多厉害?”
“非常厉害,只一招,我就被缴了枪……”
“你连枪都被人缴了?”云海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。
做为武警来说,枪就是命,枪都被人缴了,那就意味着你的命也可以随时没了!
以钱虎的本事,什么人可以缴了他的枪?
“我出去看看。”
云海勇跟妻子打了声招呼,然后快步走出病房。
到了病房外,云海勇更加诧异了。这是一个少年,看起来岁数比钱虎还要小,虽然身体很壮,但跟武警还是没法比的。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像学生的少年,将钱虎的枪缴了?
云海勇立即单手平托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这是江湖上武者切磋、请教的手势,他有好多年未用过了。
云海勇这个武警大队司令员,可不是凭借父亲关系得来的,而是靠得实打实真本事。
他年轻的时候游历全国,最后得一位高僧指点,学会了内家功法。有了这套内家功法,再加上平时苦练,他的搏击技术无人能比,还曾拿过全国大赛冠军。
论起自由搏击技术,整个武警大队,他才是最厉害的,只是因为现在是司令员,不好随便出手,比武大赛的冠军才被钱虎夺了去。
中华悠悠五千年历史,能人异士何其多,比如他当年遇到的高僧就是一位。云海勇认为眼前的少年如此年轻,还能将钱虎缴械,肯定是某个不出世的武术世家传人。对于江湖中人,当然要用江湖上的规矩,所以他一伸手就摆出了讨教的姿势。
然而李毅却不认得这个手势,只是淡淡地问:“有事吗?”
云海勇不禁眉头一皱。我年纪比你大,主动向你讨教,你不回礼也就罢了,还是这副姿态,这也太目中无人了!
云海勇决定给这个少年点厉害尝尝,挫一挫他的锐气,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!
“听说你缴了钱虎的枪,我倒要讨教一下!”云海勇耐着性子道。
“哦,不必了,你不是我的对手。”李毅挥挥手,动作是那样的云淡风轻。
云海勇心中气愤更甚。你一个黄口小儿,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,又能练到什么地步?我堂堂武警大队司令员,大校警衔,给足你面子向你讨教,你非但不知谦虚,还说我不是你的对手?
你家大人没教过你怎样做人吗?
“哈哈,小兄弟,我这人最是手痒,遇到高手就忍不住,得罪了!”
云海勇一面说着,一面功运双掌,向前推去。
这一掌大有来头,名为排山掌,据说练到极致可以排山倒海。云海勇当然没能力排山倒海,但是有一年,川南的任务遇到山洪,一块千斤巨石堵住了路,情况危急,云海勇正是用此掌轰碎巨石,救了大家,至今传为美谈。
当然,排山掌也有缺点,那就是发掌前必须运气,没个三两分钟这气是运不完的,云海勇赌得就是李毅傲气,不会先出手。
李毅果然没有出手,看到云海勇这般运气的姿势还笑着摇了摇头,因为他察觉到了灵能的波动。
灵能是介于核能和湮能之间的一种能量,这种能量很诡异,可以用精神力操纵,也可以和碳水化合物较好的结合。在一些灵能充沛的位面,许多人专门从事灵能摄取工作,依靠灵能让自己变得强大,并将这种行为称之为“修真”。
灵能确实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强,但是这种能量只是一种中级能量,算不得高级,在体内过度积攒这种能量只会引得位面规则扭曲,伤害能量携带者。
不过,那些愚昧无知的携带者们并不知道这点,还以为规则的扭曲是自身能力的体现,并将这种引发规则扭曲的极限情况,称之为“大圆满”,将规则的可视化扭曲称之为“天劫”,更有无知者说渡过天劫就可成神,破碎虚空,殊不知他们只会被位面规则撕得粉碎。
地球上似乎有过大量灵能存在的痕迹,但现在已经所存不多,这些摄取灵能的修炼者们能力也很有限,对李毅造不成威胁。
云海勇看到李毅的表情,心中的怒火更加不可遏止。他本来觉得排山掌威力巨大,不能用全力,此刻竟忍不住用了十成力。
倾刻间,走廊中的空气受灵能牵引,围着云海勇的双手不断转动,形成阵阵飓风。云海勇的衣衫在风的吹拂出不断鼓涨,飘飘似仙。
钱虎在旁边目睹如此奇景,顿时两个眼睛瞪圆了。
早就听说过司令员身怀绝技,可以开山裂石,如今看来果然不假!
这回可好,高手遇到高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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